要開始新的旅程了。
他贈我鮮血淋漓的空歡喜,他贈我腐朽粗暴的難平意。
限定愛情,已經終止。

【琛南旧事】華枝春滿

BGM:Mia & Sebastian’s Theme (Late For The Date)

 

写在前面:这一篇的对应部分是民国时期学生,因为沟通不及时给各位带来的误解深表歉意。

 

 

-

  “阿姐。”

 

 

 

  他趴在被雨水浸泡湿透的窗台,渗进来的水意洇湿一点袖口,周震南回过头,逆着光,那点不太明亮的光就这样宽裕地笼在身上。他唤一声阿姐,又轻轻叹一口气。

 

 

 

  “假使讲我没回来,阿姐就帮我拿伊撒在黄浦江好伐。”

 

 

 

  雨渐渐落得大了,雷声轰鸣,他指腹摩挲着铜质锁扣,无意开合几遭。他把红木盒子塞给周小姐,讲阿姐我要走啦,就今朝晚上。周小姐要拦他,他不依,执意要走,盒子被塞进周小姐怀里,沉甸甸的,落了个梅花样式的锁。这东西他本该留在身边作个慰籍,他留给周小姐,无非是揣着回不来的念头的。

 

 

 

  时间就像是沙烁里头掺的水,潮涌般奔赴偷来的未知。

 

 

 

  而有些东西,至死方休。

 

 

 

  再见了,阿姐。周震南想。

 

 

 

-

 

 

 

  周震南还念书的时候,在圣约翰大学见着的姚琛,他手里提一只皮箱子,在约大格致楼底下走过去。姚琛本就生的好看,鼻梁上架一副金丝框的眼镜,配了身寻常西服,低调不张扬。周震南同他一瞬的对视,再一瞬停滞,方回过神来,岁月静好。

 

 

 

  这个哥哥我曾见过的,周震南想。

 

 

 

  但周震南哪里见过他呀,他点了灯坐在桌旁写东西,窗外有半明半昧的蓝色月光洒在木头地板上,他心里藏着事情,手边的文章也写的不太轻松,月亮光躺进他的心里,勾勒出一点模糊朦胧的影子。

 

 

 

  说来也巧,过了三日去做礼拜,恰巧撞见同周小姐一道走过来的姚琛。周小姐在隔壁圣玛利念书,虽一墙之隔,男女之间是不允许交谈来往的,因而姚琛和周小姐也不说话,错开些向前走着。周震南只当是阿姐和姚琛暗生情愫,又碍于学校规定,忙前去引开姚琛,自报家门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,才知道是乌龙一场,登时脸上攀了红晕,急不择言。姚琛只是笑,笑得温温柔柔,像四五点钟没暗透的天,也像晚上落在木地板上冰泠泠的月亮光。

 

 

 

 “伐搭界,现在也算认识了呀。”他说。

 

 

 

  后来,周震南曾郑重的在书的扉页留下年月,姓名,妥帖收藏,把那一天在晦涩的天里无限夸耀,也好似乌龙一场,难舍难堪。

 

 

 

  究竟是是诚心同周小姐帮忙,还是存了点子难以见人的私心,谁也说不清楚,只晓得是从那时候,他二人便亲近起来。姚琛早他一年入学,念的课业也不甚相同,周震南便借了许多由头碰面相聚,相谈甚欢。若是周小姐同去,相见的场合就安排在校外,三人同行。一来二去,周小姐也当真对姚琛动了点心思。

 

 

 

  周小姐跟周震南讲,含羞带怯,周震南倒是立即懂了她似的,尽职尽责的当了红娘。

 

 

 

  再后来,姚琛和周小姐双双毕了业,又门当户对,顺理成章办了事,从此周小姐变成了姚夫人,好哥哥也成了姐夫。周震南心头忽的一酸,笔尖在纸上长久停顿,染了一团黑漆漆的墨。

 

 

 

  那我这算什么呢,周震南想。

 

 

 

-

 

 

 

  他又不是真的坦荡。

 

 

 

-

 

 

 

  他们一道去看电影,故都春梦,看阮玲玉绝代风华,周震南看一会儿便凑近了姚琛,问阮玲玉好看还是张织云好看,姚琛说这要怎么选嘛,都好看。周震南才不饶过他,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弹,偏要他选。姚琛后来又想了想,说还是阮玲玉好看。

 

 

 

  周震南一边开他玩笑,而后却没来由的不太舒坦。周小姐同阮玲玉长的五六分相像,韵致俨然,只眉眼间少了阮玲玉的愁与怨,多了大家闺秀的温婉和顺,可到底还是像的。那之后,周震南就不大愿意和姚琛一同看电影了,姚琛只当他喜欢上了哪家姑娘,便也少了来往,随他去了。

 

 

 

  周震南也毕业之后,和陆家小姐办了喜事,陆小姐生的美,颇有些沪上淑媛的韵味,她也确确担得起这个称号,金玉良缘,传为美谈。可陆小姐的美,却和周震南的心意差别太远,陆小姐是要一心一意的小世界的 ,而周震南要自由。过去那点绚烂绮丽的美也成了烦闷,陆小姐常常出去跳舞,在百乐门消磨时光,在名利场里辗转,周震南则在家里头独自闷着,去写一点别人看不懂的东西。

 

 

 

  有次陆小姐问他,你写这个,人家又看不懂,还写了做什么。他说,我也没打算让人看懂,留给以后的人再懂吧。

 

 

 

  他突然的想起姚琛来,姚琛从不问他这个,以前姚琛也问他要来看,好像看懂,总要红着眼眶盯着他一会儿,半晌留下一句周震南你真的是…,再说不下去了。

 

 

 

  于是周震南愈发的陷在里面,用沉重繁复的笔调,从此他笔下所有的男人,都是姚琛的影子,他忽的发现他的心动摇了,交织着腐烂掉的情和荒唐,无限的荒唐。他以为是他一人的过错,可爱情又有什么过错,又怎么会是一个人的错呢。

  

  

 

  有天朋友给他送了两张戏票子,周震南没要,朋友说这可是名角儿,你拿去看着玩罢,硬是塞了给他。他对听戏没多大兴趣,就搁着在桌上,后来被姚琛看见,要了去。周震南当他要同周小姐去,递出去的票子凝滞痛快,结果姚琛不领他情似的,垂着头看了眼戏票子又盯着他看。周震南被他盯得亏我不太自在,刚要缩回手,却被姚琛捉住手腕,说南南我邀请你和我一起去。

 

 

 

  他眼里盛着干干净净的柔,周震南一挣扎,把票子撂在姚琛怀里,转头要走,在一次被姚琛叫住,你真的不去吗。

 

 

 

  其实是想的,周震南的心这样说,可你有阿姐了。

 

 

 

  可那又什么关系呢。

  

 

 

  周震南转过身,眼睛里是晶晶亮滑过的星。

 

 

 

  “去呀。”

 

 

 

-

 

 

 

  到过年那天,一家子聚在一道,都喝了点酒,周小姐身上不大舒坦,早早离了席,自己到楼上睡去了。周震南心里藏着点不可告人的事儿,一时不留意,醉的狠了,两颊攀了滚烫的红,近乎执拗的往喉咙里灌。

 

 

 

  他拽着姚琛衣角那点布料不撒手,眸光早散了,手上力度却不减半分。姚琛拿他没办法,把他抱回房间,抬脚要走,被周震南抓着脱不开身。

 

 

 

  琛哥。他又叫回从前的称呼,他当着人面总叫姐夫,私下也叫过,不过一个称呼,天差地别。

 

 

 

  你坐下,琛哥。周震南拉着姚琛坐在自己床边,倏地凑近,眸光混了月色在唇上流连,像潮涨的海翻涌动荡,也如一场大梦惊醒后,落寞清明。

 

 

 

  最后轻轻落在颈侧,他不敢去吻那两瓣唇,那是越界,也是背德,可爱情就是脱轨的宇宙,宇宙是不会停歇的。周震南没抬头,只是把视线凝聚在颈部的小片皮肤上。姚琛眼里堆叠了无数复杂的情绪,隔开岁月悠长,他说,周震南,你认真的吗。

 

 

  

  我认真啊,周震南抬头,于是眼泪滚下来,滑落进衣领,洇湿一点深色。

 

 

 

  他闭上眼,想作告别,于是等到了一个吻。

 

 

 

  很轻,很轻,还有一句对不起,不知道说给谁的,发颤的唇瓣,试探的触碰,还有化不开也见不得人的情愫。是梦吧,周震南想,要不然怎么又把这些东西重番上演了呢。他伸手勾住姚琛的脖子,吻了上去,梦里荒诞合理,金风玉露抵过一川风月,撑碎掉无稽构建的虚伪场面。

 

 

  

  退潮翻涌,永远要浪漫不要命。

 

 

 

-

 

 

 

  像寻一个结果,酒醉作幌子,指尖发颤,你晓得你在做什么吗,姚琛问他,周震南说,我晓得呀。他把话说得轻佻又俏皮,你不知道吗,他学着姚琛的样子,把话还了回去,姚琛没理他,只是吻着。

 

 

 

  没有回头的后路,把一场旖旎当做短暂栖息,于是丧身爱恨。

 

 

 

  身上是泛滥的高烧,灯没开,瞧见一池的月影斑驳,隔着一点悠长的缠绵,在宣泄里晃荡。落下的吻是温柔的施暴,情意撑破累赘,在柔软唇舌和坦荡胸膛上簇拥游滑,再向内三分震荡的源头,假使许爱以生命,那钟表应当停摆,春光归于迟到多年的钝痛。

 

 

 

  爱不可缄默,吻总在爱前自我沉湎,一点虚假花火,胜过万千个夜里烧过的绚烂烟火。要借一场火烧透动乱,野蛮生长,在骨血里浮游,留下花丛里一束野玫瑰。

 

 

 

  一通凌乱光景,那些坦诚成了后知后觉的尘埃星屑,融进亮堂的天里。

 

 

 

  以后要怎么办呢,姚琛问他。周震南往他怀里再缩了缩,贴近颤动的肌肤,说。

 

 

 

  “做都做了,吻我吧。”

 

 

 

  吻我,只要吻我。

 

 

 

-

 

 

 

  姚琛走了。

 

 

 

  去了哪里,周小姐不知道,问周震南,闭口不谈。他时常坐在窗前,有时点一只烟,看烟草燃烧时一圈一圈蒸上去的雾,也不说话,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在窗框上。

 

 

 

  姚琛给他写过信,辗转过大半个国家再到他手里,絮絮叨叨问了近况,又讲自己,诸事还算得上顺遂,洋洋洒洒几页。

 

 

 

  “有人说分开就是永别,可这信不也送到你手里了吗。”

 

 

 

  “我知道你会来,所以我等。”

 

 

 

  回忆像一副艳丽的油画,Swire把他带去港城,而周震南越过迷惘煎熬的岁月,去赴一场Romantico的最佳呈现。

 

 

 

  他把姚琛给他的红木盒子留给周小姐,提上皮箱子,顺着海奔赴盛宴。

 

 

 

  周小姐又等过几个四季,周震南依然没有回来。她把红木盒子抱出来,想这孩子当初大概就没打算有再回来的时候。她开了锁,盒子还未大敞,眼泪倒先滚了下来。

 

 

 

  盒子里整整齐齐的排着十根金条。

 

 

 

-

  谁都是这个结局的促成者。

   有机会的话想和有缘人聊一聊这篇文,写了很多可能有点奇怪的东西,但其实都算是我的一点拙劣的意象吧…也在里面藏了点自己的东西。时间仓促,很难去完完整整的把那个时代探索清楚,只是凭借一点在这座城市生活的归宿感去写这些过去的故事,就当作是一个餐后甜点吧。^^

  感谢看到这里的你,祝你工作顺利,生活愉快✨

  也希望两个孩子永远平安顺遂,喜乐常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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